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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59)德田秋声纪念馆目睹芥川龙之介手迹
《研究还是被研究:日本二次会》,齐一民/著,北京燕山出版社2019年5月第1版。
浅野川上有两位文豪的纪念馆,上次去的是叫“泉镜花”,这次去的是“德田秋声”。金泽总共为近代日本文学贡献了三大文豪,另一个的名字我总记不住,也是四个字,其中有一个“犀”字,对,就是“犀利哥”的那个“犀”,说实话,文人在变“豪”之前,无论是中国的还是日本的,都有一个共同特点,挺“犀利”的,形同乞丐,飘移不定而且都有一身的“傻”气,这些特征我身上都带有点,所以,我能理解金泽第三大文豪,为什么在自己的笔名中别的字不放,偏放了个“犀”字。
但反过来说,文人们一旦脱离了“犀利哥”的行列——物质上丰富了,精神上就容易平庸了,那么“文”呢,也就是死了。“文学”的本质或许是“问、学”,你整天花着国家的钱住五星经酒店、坐奥迪车,你连个“我咋能坐(住)上这东西(家伙)?”——都不“问”了,那么“文”,也就不再成文了吧。大“问”出大“文”,小“问”出小“文”,不再问了,人和文都会猝死。
其实,人之所以活着,就在于老是发问——“我咋这么、那么活?” 或“我还能活多久?”——反正我老是问着,想着,盘算着,比如我只能活到明天——我是说假若,那么这个小文,我即刻就此停笔。其实德田的老家我去过。有一次在一个小街道上迷了路——用日语说是“迷走”(日本首相鸠山就被媒体说成“正迷走中”),正懊悔,抬头看见一个牌子,上面说这是大文豪德田秋声的故居,细看,还不如复兴门俺那个家高哩,俺家住在8 楼。
日本近代文人都爱用四个字给自己起笔名,而且后两个字都特别诗意,比如夏目漱石的 “漱石”,正宗白鸟的 “白鸟”,还有横路敬二里的 “敬二”(电影《追捕》里的玩笑了)。不过你听,“秋声”和“白鸟”本身——不就是非常有古意吗?我仔细看了,浅野川中那欢唱着贴在水面上飞的,纯雪白翅膀和脊背的灵巧得像小燕子的白鸟,或许就是文人“白鸟”的幽灵。
在“秋声”馆里参观的就只有一对夫妻和我。我没看过他写的东西,我只是想把一个书本上的扁平的名字,变成一个混沌的立体的人——而已。据我所知,这个“秋声”以写情感缠绵为特长,他每和一个异性交往就写一本书,这个毛病挺可怕的——共有五个女子,名字分别是“お银”“お岛”“お娟”“叶子”和“银子”,便有五本书——像不像开杂货铺的?有意思的和值得说的,是我竟然看到了芥川龙之介写给德田秋声的亲笔信,内容大致说“小生”实在对不起由于胃病身体不适,在编文集时,错把你的文字给篡改了。
但凡知道日本文学的都对芥川龙之介耳熟,日本最大文学奖就以他的名字“芥川”命名,上次一个来自东北的中国人获得此殊荣,我的老师在课上还提到那事,他说:“你们说中国人用日文写的文章,得了芥川奖——应该算是‘日本文学’吗?”说的也是,假如哪天一个叫“丰田”或“马自达”的日本人用中文写了小说并力压作家协会中的那些作家,一举获得了“茅盾文学奖”的话,那么,算是给中国文学史,又平添了新的光彩吗?
(未完待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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